一直以来,我都是用第一人称的方式在代替老公记录他的病情及治疗过程,今天想转成第三人称,以自己为主角,记叙他这几天的故事。
这几天,让我很纠结。他身上的四根管子拔掉了三根,想想应该是快好了罢,可不知咋的,腹腔内的肠瘘居然冲破的皮肤,从肚皮处喷涌出来——全家傻眼。
这几天,黄韶辉也纠结,眼看着都快要好了,快要出院了,新的病症却出现了,虽然不凶猛,但是却让人很迷糊——究竟是病愈过程中的小变奏,还是新苦难的开始呢?
这几天,湘雅的教授开始让他吃东西,从安素、牛奶到禽蛋肉菜,无一禁口,称之为:“边瘘边吃,边吃边愈。”
这几天,我的压力有些大,因为病程的变调让我们慌乱了阵脚,虽然在网上查到了全国最权威的肠瘘专科医院在南京,但是一千公里外的未知城市,大几个小时的路途颠簸,还有更多未知与无措,我头大、手脚发麻。
才想起一番话“轰轰烈烈几十年,一病回到解放前”真有感慨啊。想起调羹原来最高时一百四十多的体重,现在只有90斤了,浑身皮包着骨头,还要继续忍受肠瘘的折磨。
昨天和调羹一起给他自己换了药,借了点医院的双氧水(O(∩_∩)O~,湘雅什么都要买,贵死了,还好管理不严格,能顺手借些东西)再借了个棉垫,就着自己的络合碘和纱布,小猪甩开膀子呼呼的干开了。青黄色的那是脓,深黄色的那是肠液、白色的是脓点……看着看着,我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,一个好好的人被刀啊、药水啊、管子啊弄得稀巴烂,整个肚子就像经历过汶川地震一样,满目疮痍。换药的过程就是工程抢修,双氧水经过之处必留下泡沫一片,调羹死咬牙不喊疼;碘酒划过之处,调羹都会轻微颤抖,我知道那是疼痛后的生理反射。忙手忙脚、一团混沌、层层叠叠、洗洗涮涮……终于换好药了,我们都长舒一口气——晚上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。
今早的换药就更加生猛了,因为是医生换药,所以手脚就更加用力。为了不让脓疮形成并感染,潘医生用镊子把老公肚子上的腐肉一块块夹除,并用力的以棉球在伤口处挖洞,脓液与血液混合流出,我仿佛听见自己胃抽筋时的尖叫,听见心跳的加速——大胆如我都害怕了。
一个人身上能被打几个洞?血肉之躯整得像个地鼠坑,皮、肉、脂肪这些原本藏在体内的东西,层层剥开,鲜血淋漓。
现在我就想能去南京就好,因为那是我们最后且唯一的希望,那是全国最权威的肠瘘治疗中心——这个周末,如果不出意外,我们就会离开湘雅,回到株洲,因为调羹太想家了,想得几乎不正常;而我也太累了,精疲力尽,心力憔悴。
文章的最后是祈祷:希望各大神仙能保佑调羹快点好,希望医保能顺利并有质量的报销,希望我们可以不用去南京,最好在离开湘雅之前就完全康复。希望世间有奇迹,请给我们以希望。